你好，中二病少女
“孤星残月！”
“天地无尘！”
“一线西风！”
校园休闲区狭长的小路上，一位花季少女，一边舞着手中的雨伞，一边大喊着。似是还不过瘾，只见她一只手做握杯状，虚饮了一口，高高将雨伞举起，仰天长啸：“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嗖——”手上的重量，却轻了不少。
许君月看着手中只剩下一个杆的“伞”傻眼了，因为她听见一绿化带之隔的闷哼传来。而学校静心修剪的冬青带，也穿透了一个洞。
许君月小心翼翼的透过洞像另一边看去，很显然有一个人。
不会是老师吧，许君月的心拔凉拔凉的。但本着敢作敢当知错就改还能浪子回头的认识，许君月心一横，绕过去见一见这个人。
是生面孔，不过穿着校服，许君月的心一下子放下5分，她试探着开口：“同学你，没事吧？需要去医务室吗？”
对方看了一眼许君月，脸色上到没有什么变化：“想不到我们学校还能玩暗器了。”
许君月还以为他长的眉清目秀，应该挺好说话的，啧，人不可貌相，“抱歉抱歉，我中二病犯了，我以为这里没人的，非常对不住。”
张少新这才仔细看了看许君月的模样，挺可爱的女孩子：“如果道歉有用，要校规做什么？”
张少新也觉得自己倒霉，学校的休息区向来人烟稀少，今日天朗气清，自己身上的文艺细胞压都压不住得要来这僻静之地舒展才华。
一来到这里，就听见绿化带的对面一个女声半句诗半句诗的大喊，他正觉得奇怪，就被命中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呀。”
其实经过绿化带的缓冲，打在张少新身上并不疼，他觉得这个女生有趣，说不定还能当个诗友：“请我吃饭。”
“？”许君月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我给你钱你自己去？”
“和你。”张少新语气笃定，“不然绿化带的事。”
绿化带有自我修复能力，即便上报学校不一定非要赔偿，但记过是必不可少的，许君月不怕赔钱，就怕记过。
许君月恨得牙痒痒：“你乘人之危！”
“嗯？”张少新挑眉。
“你有理有据。”许君月服软了。
“对。”张少新很满意，“我住校，周末吃。你叫什么名字？”
“许君月。”她老老实实说了真名。
“哦？”张少新眼前一亮，“‘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不错，不错。”
“没这么牵强的。”许君月无语，文艺男真可怕，“你呢？”
“张少新。”
“哦。”许君月点点头，捡起地上的伞头，将手上的杆插回去，“那我走了？”
“等等。联系方式。”张少新连忙说。
还是让他想起来了，许君月叹息：“手机号：176xxxxxxxx。我走了，记不住就是你没这命。”
说完，许君月逃也似得飞奔回去。
下课铃一响，住校的同学们几个一群松松散散地往宿舍走，也有飞奔回去抢浴室的，许君月也是飞奔的一员，只不过她是朝校门口的方向。
作为为数不多的走读生，许君月的一骑绝尘还真可以称为一道风景。家就在学校对面，许君月一路没停，冲进家门，书包一扔就坐到电脑面前，登录！
近日新开的武侠高自由度沉浸网游，通过VR技术使玩家身临其境。一上线就极其火爆，许君月也被吸引进去，不玩不知道，一玩相见恨晚。今日她的中二行为的源头，也就在此，以前读武侠小说，现在可以亲自在江湖闯荡，圆梦了。
游戏内没有职业之分，许君月一心想做侠客，自己拿得到的装备打扮出侠客的模样，励志当江湖第一女侠。
“孤星残月！”
“天地无尘！”
“一线西风！”
许君月昨日刚习得的武功，本想白天就过过瘾，却弄了个悲催的结果，现在，可算可以“恣意妄为”了。
“滴滴。”是新好友申请的提示音。
“诶？”
打开一看，是一个名叫“一剑霜寒”的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到有侠气，深得许君月口味，她还是点了同意。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许君月发消息一本正经。
“女侠收徒吗？新人求带。”
这一句女侠可让许君月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怎么找到的姐的啊。”
“我也有一个当侠客的梦，这不一搜，同道中人，姐您的等级还这么高。”
“乖徒可太会说话了，行，没问题，你在哪，轻功学得怎么样？我过去找你？”
“师父来吧，我昨天刚注册的。”
“诶不行。我该下线了，明天早晨有事。明晚再说。”接着，许君月就从游戏下线，明早还要起床上学。
一剑霜寒一个人在游戏里凌乱，太干脆了点？但他也没有别的事，索性也下线了。
张少新摘下头盔，看了眼表，11：30，想不到许君月还挺良好作息的。他其实不怎么关注游戏，昨日才注册的账号，也只是因为在里面可以领略祖国大好河山，他觉得有这样的氛围，自己说不定也可以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所以，他的目标其实是倚仗天涯的吟游诗人。
今日得到了许君月的手机号，他好奇的搜了搜，结果真搜出一个账号，名为“犹闻侠骨香”他当场拍案叫绝，瞧瞧“纵死犹闻侠骨香。”天涯难觅知音啊，张少新立刻决定加上这个同样爱好诗词的诗友。
他哪里知道许君月根本没听说过这句诗，她只是在哪里见过，对犹闻侠骨香有些许印象，觉得侠气满满，甚是合适她江湖第一女侠的形象，也便用了。
张少新自己开心，但想到明天还要上学，不得不上床睡觉。
第二天的某一个课间，许君月发现张少新竟然在隔壁班门口，她一下子觉得后背一阵恶寒，不会吧。
结果张少新一脸惊喜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仿佛他们是什么好友一样就走过来：“原来你是这个班的啊。”
“你你你，”许君月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哦，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是哪个班的。我比你高一个年级。”张少新自己觉得语气挺温和，再配上清秀干净的脸，应该满讨女孩子喜欢，可这许君月怎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那个我还有事情哈。”一听张少新隔一个年级离自己远，许君月就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专程找过来，不会是要赖上自己吧，许君月决定运用三十六计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什么事这么急，我来一趟也不容易。”张少新还想挽留一下。
许君月心一横：“出恭。”再次撒开腿，飞奔入厕所，一边心道：这下你进不了了吧，哈哈哈。
“？”张少新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么不拘小节，果然是爱好侠诗的女子，他不由得又对许君月上了一份心。
许君月一直拖到预备铃响才出来，只觉得愁苦，真想打死昨天那个犯了中二病的自己，怎么就被缠上了呢。
许君月当晚登上游戏时一剑霜寒已经在线，她用了传送阵直接到达，游戏内自己捏脸，面前的一剑霜寒一副文人面相，神情中又有些放荡不羁的意思，一套普通的古装，背负长剑，因为脸捏的不俗，看起来已经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还是很符合许君月审美的。
张少新也在观察她的犹闻侠骨香，明明许君月现实里是偏可爱的长相，游戏里却捏了高贵冷艳的脸，一身侠客装，腰间佩的剑一看就比自己这把系统送的厉害不少，确实有女侠风范。
两人面对面观察半天，还是有许君月这个做师父的先开口，因为身高是同现实一致的，许君月只能仰头看着一剑霜寒：“有练武功吗？”
“还没有。前天才创建的号。”
“看来你也是白天有事的。”
“嗯。”
许君月若有所思：“那我传你一个吧，看你也用剑。”
许君月翻了翻背包，找找自己还没有修习的武功册子：“啊，有了，你先学这个上式：天青欲雨。”
许君月递给一剑霜寒，在游戏里这就算交接了，也不忘说：“这个还有下式：——”
“月白成霜。”结果一剑霜寒和她一起说了。
“你知道啊。”许君月觉得他这个徒弟准备工作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能登游戏的时候还看过这些资料。
但张少新是根据诗词知道的，双方又再次达成误会
“嗯，当然。”张少新有些得意，他背得诗可不少呢。接过册子，在游戏里也只是翻开就可以习得，重要的是修炼。
修炼就是多多练习，和学习时刷题一个道理，今夜许君月就要陪他练剑。许君月也把自己的宝剑换成新手标配剑，用宝剑一不小心把一剑霜寒秒了，就不好了。
两人所在的场地是一处山头，此时月明星稀，幽幽月色下，剑影翻飞。
因为是周五，许君月干脆陪一剑霜寒练了通宵，下线时还意犹未尽。一剑霜寒说话幽默风趣，逗得许君月甚是欢心。
一下线，便发现手机居然接到条短信，许君月心里一紧，果然是张少新的，昨天晚上一放学就发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请他吃饭，去哪吃。
许君月顿时又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张少新乘人之危再点一家高档餐厅将自己吃到倾家荡产，既然由自己决定的话，许君月回复晚上6：30，西江路17号。
这么发过去还挺高大上的，许君月开始想像张少新发现此处只是地摊集中所时的表情，她笑了。
一直赶作业到夜幕降临，许君月终于从椅子上起身出门，提前在小摊等候张少新，张少新一身休闲装，配上他的脸，站在这里竟然有出尘脱俗的气质，不过在他确认两三遍没来错地方以后，整个人的精神暗淡了不少。
“你来啦，去哪个摊位，随便挑！”许君月招呼道。
张少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他在下线后去游戏内网页看过，有些明白许君月喊的只是写技能名称，并非背过诗词，他已经有些失落，也就不抱希望许君月会找清幽闲雅的地方请他，到达目的地还是震惊了，人间烟火气满满啊。
“这里吧。”他随手一指。
许君月却很惊喜：“不错不错，有品味，这家混沌可好吃了，我还和老板熟。”
二人落座，老板看了眼许君月：“和以前一样？”
“一样。”
“小帅哥你呢？”又问张少新。
张少新扫了眼菜单，真的都是馄饨：“招牌的吧。”
“好嘞。”当然老板不忘意味深长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隔壁桌上几个中年人高谈阔论，许君月只能和张少新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张少新沉吟片刻开口：“你准备选什么科目？”
许君月被问得一愣，“全理吧，或者两理加上地理。”
“不考虑选文科吗？”
“没这个打算。”许君月眼珠转了转，“难不成你是全文？”
张少新一直以自己选了全文为荣，但被这样一问，不知为何有点底气不足，嘴上还是：“当然。”
“哦，怪不得。”许君月一副理解你了的表情，文艺男嘛。
“你平常背诗吗？”张少新又问。
“课标要求的全背过了！”许君月一脸得意，“想不到吧。”
“课外的呢。”
“课外的背了做什么？”
张少新见提起了她的兴趣，决定再接再厉，没有诗友，就自己创造：“有很大用处。”
“我没觉得。你说有用就有用？”
“当然。”张少新的语气太理直气壮了，仿佛这是一个比1+1＝2还确定的事实。
“举个例子来。”
“比如你那天喊的‘天地无尘’后半句是‘山河有影’，‘一线西风’上一句是‘千山落日’，那个游戏里的武功都是成对的。就是根据诗词取得名字，朗朗上口。”
结果许君月一拍大腿：“你也玩啊！快，叫什么，告诉我，咱们加个好友。我是‘犹闻侠骨香’武器是‘倚天剑’。”
张少新目光忽然深沉，悠悠开口：“一剑霜寒。”
馄饨即时登场，上桌的馄饨都是冷热刚好，许君月猛喝一大口馄饨汤给自己压压惊，游戏里是不能重名的，那么张少新百分百是自己的乖徒儿一剑霜寒，造化弄人啊。
张少新见许君月大口大口扒拉碗里的馄饨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索性：“师父？女侠？”
许君月觉得自己嘴角抽了抽，她实在没有办法将游戏里那个书生模样仙气飘飘的人和眼前这位坐在馄饨摊里的张少新对在一起，冷哼一声：“你是怎么加上我的？”
“搜手机号啊。”张少新回答的理所当然，“不过你倒是没给我假号。”
许君月悔不当初，但一想又有什么不对：“你不是住校吗？难不成……我举报你！”
结果张少新用特别纯净的眼神看着她说：“当然骗你的。”
许君月怒了：“阴险狡诈！”
“哪有。”张少新说，“你我当时又不熟，我怎么能透露自己的信息。”
“你猜我用假号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回是张少新语塞。
许君月又低下头吭哧吭哧吃馄饨，张少新看了看自己面前这碗，也吃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
许君月没有理他。
张少新语气也弱下来：“你不会回去就删了我吧。”
“删，为什么不删？”
“我好歹是你的第一个徒弟，你昨天还夸我幽默风趣。”
许君月脸上又挂不住了，唉，真想穿越回去劝住昨日的自己。想想昨天一剑霜寒一开口就和自己聊诗词，她应该意识到的，奈何此人口才甚佳，讲解有趣，她也被吸引了。
张少新继续说：“怎么说都把下式月白成霜教给我再说？下式在你那里，再找是找不到了。”
“不，我回去就删了你！”许君月的嘴硬。
张少新估摸着许君月这次只是气话，放下下来吃自己已经凉掉的馄饨。
“走了。”许君月说，“我已经结账了。”
走在路上时许君月还在生气，回家后气也消了。没有登录游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进入胡思乱想。
然而空想终究是虚无，实践才出真知，许君月坐起身，登录游戏。
还是昨日的山头，一剑霜寒没有上线，许君月在删除二字上犹豫了许久，还是作罢。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许君月才收到好友上线的通知，以及一剑霜寒发来的消息，师父，我来了。
许君月从练级区里出来，只见一剑霜寒在朗月之下负手而立，她不得不在心里多重复几遍这是张少新。好让自己认清现实，不要被这精美的建模脸所迷惑。
“给。”许君月递出“月白成霜”。
两人没有废话，直接练剑。
“月白成霜”在夜晚环境下会有舞剑出流光的效果，在视觉层面满分。张少新忍不住了，又开始讲诗。
许君月听他说话，或许是景色的原因，她竟然听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应上几句。
就这样，又通宵了。
在下线前张少新还故意问：“怎么样，还删我吗。”
许君月看着她面前的一剑霜寒沉思片刻：“不删了，不过你要在游戏里维持好一剑霜寒的形象！”
“嗯。”一剑霜寒煞有介事的点头。
许君月下线后依然先睡觉，中午起床后写作业到晚上，登录游戏时发现一剑霜寒已经在线，还挺积极的，许君月想。
两个招式已经练成，许君月本想拉着他去实战一翻，一剑霜寒却说他注册这么多天还没有好好转转，一直在山头晃悠，许君月觉得此言有理，为了培养张少新的游戏热情，她决定带他去一趟城中。
游戏架空宋朝，坊市界线打破，大量玩家和NPC沿街叫卖，熙熙攘攘。梦回千年。
张少新再次诗兴大发，不过才吟诗几句就被路过的玩家当特殊任务NPC围住，张少新只能解释，解释几遍觉得麻烦，也就不吟诗了。转而对许君月讲起古代历史知识，许君月本来登录之前做过准备，好在张少新讲诗时可以接上话，结果他却讲历史，许君月又只能点头应是。
许君月觉得比起自己，好为人师的是他。
三个晚上的游戏交情，许君月白天在学校见到张少新时也觉得他没有那么烦人了，或许他还有点迷人。
许君月从小受家庭熏陶，她觉得世界万物都如公式一般理论分明，而张少新，为她展示世界温软的一面。许君月透过诗词的一角，也慢慢明白，语文并不只是在试卷上将提供的文章按套路嚼烂，从模棱两可的文字中找寻某种特殊意义，语文是普世大众的，人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认识，每个哈姆雷特，都值得尊重。
对于张少新的诗词痴迷，现在许君月也表示尊重。
原本不搭边的两人，关系倒是越发的好，白天上学碰面，晚上畅游江湖。
许君月生日那天，张少新送给她一张胶片，胶片上印有月球，放在光下调整角度可以看见不同时间的月圆月缺，当然不忘文邹邹的写纸条：“将心托明月，流影入君怀。”这诗里又有许君月的名字。许君月觉得这个礼物深得她心，只是看月球影子就可以自娱自乐一上午。
而张少新过生日时许君月却犯了难，她只好在各大购物网站来回翻腾，最终不得不感谢如今的大数据就是给力，许君月选定矿石微景观，自然恒定，天与云与山与水从古至今一直存在，而人的思想，赋予这一切意义。矿石不过是元素的组成，当被许君月作为礼物送给张少新时，它便被赋予二人友谊见证的意义。
“嗯，有心了。”张少新收到礼物时如是说。
“那可不，喜欢吗？”
“喜欢。”张少新笑了。
“那就好！”
一个学期过去，许君月从见到张少新躲着走，到现在可以互称兄弟，缘分真是奇妙。
现在是暑假，夜晚馄饨摊的生意也如气温一样火热，人声鼎沸。
馄饨端上，许君月一直吃的两勺辣油馄饨，张少新的招牌馄饨。
张少新低头看着馄饨，斟酌该怎么开口。
馄饨蒸腾的热气很快给张少新的眼睛蒙上雾气，再抬头看许君月，她像是被加了十层模糊。
许君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张少新的情绪变化，沉浸在馄饨的美味中。
张少新也尝试吃两口，无奈食不下咽。
“君月。”他还是开口了。
“怎么啦？”许君月抬头看了一眼他。
“我下学期就高三了。”张少新回答，“我父母给我办了，衡水中学的借读，他们希望我冲一把。”
许君月正要送馄饨的手停在半空，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哈？”
又盯着张少新看了半天，他的神情严肃认真：“你说真的？现在离愚人节有点远吧。”
“真的。”张少新只能这样回答。
“你下学期就走吗？”
“准确说是下周，开学早。你知道的。”张少新见许君月情绪低落，反而开了个玩笑，“大名鼎鼎的工厂嘛，螺丝钉早进几天，可以理解。”
“啊，游戏呢？”许君月问，问完就知道不可能。
张少新笑笑，没有回答。
“首席大弟子都没了，”许君月叹气，“算了，学业为重。”
“想不到师父这么舍不得我。”张少新打趣道。
“等你毕业说不定我都桃李满园了！谁在乎你。”许君月不改嘴硬。
“那师父说话了等我？等我毕业依然是首席大弟子？”
“当然，江湖规矩。”
“那我就放心了。”张少新点头。
又是沉默。
“我就去借读一年，又不是生离死别。”张少新还是想活跃气氛。
但其实，等张少新毕业，又是许君月高三。他们都明白。
世界广大，难免分离，只是这一刻，比想像中的快。
“那好，虽然有些俗，但还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许君月说。
张少新一怔，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张少新具体何日走的，许君月不知道，当她在登上游戏时发现一剑霜寒的消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他明明背过那么多冷门诗句，最后还是逢人就会的这句。
也许是因为写明了大多数人的心才广为流传的吧，许君月想。
by月流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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